硯之用袖子揩了揩額上的汗,然後又是奮力的一鋤!
  當硯之滿懷希望地趕到北京時,字畫老頭早就人如黃鶴般地不知去向,向他攤位四週的小販打聽,都說那字畫老頭一個多月前便沒來擺賣字畫了,而且老頭向來寡言,沒人知道他住哪,只知道他也是河南一帶的老鄉。
  硯之心裡一沈,唯一的線索就這樣沈在黃色海棠葉的千萬人群中。
  不過硯之依舊不放棄,尋遍北京附近大大小小市集,還是沒遇到字畫老頭。
  只是,都回到祖國來了,河南老家那塊自小長大的地方,隱隱約約地有個東西在召喚著硯之的雙腳,如同落葉般,無論在空中飄散多久,終究要落地。


  硯之的汗水從額頭細細滲出,然後沿著臉龐滑至下巴,滴至地上與泥土混成一塊。
  終究是老了!體力不如年輕時的好。硯之站直了身子,用手輕搥著發酸的腰部,一陣涼風吹過,頓時讓人清爽不少,硯之喘了口氣,又彎下腰繼續挖掘地上的泥土。
  「篤!」的一聲,像是挖到了東西。
  硯之驚喜地丟開手上的鋤頭,雙膝跪下用手沿著東西的邊緣拭去泥土。
  是一只木盒。
  一只黑漆檜木盒,盒蓋上頭有著許多的華麗藻紋,只是因長時間的埋在泥裡,有些腐壞,硯之如獲至寶,小心翼翼地捧著木盒,深吸了口氣,輕輕開啟盒蓋,一如西洋神話中潘朵拉的盒子般,映入眼中的,是只有方寸大小的一只郵票。
  郵票完好如初。
  硯之笑了,他用手輕拿起郵票,照在陽光上卻異常地令硯之耀眼,所有的回憶全都湧現眼前。在無際的土地上,揚起了風,風過大樹依舊是嘩啦嘩啦作響,彷彿千萬雙手都在為硯之鼓掌,亂生殘磚瓦礫堆的芒草也似低下頭地鞠躬。
  好一場人生的戲。
  風依舊吹著,硯之眼角泛起的淚光,矇矓了世界的樣子,金黃色的光線神奇地透射在硯之身上、地上、空氣中,硯之耳邊隱約聽到了二個孩子嬉笑的聲音自遠方傳來...
  腳邊的葉子再也受不住風的邀約,又飛了起來。
  一片葉子。
  一片在金黃色陽光下閃著油綠光線的葉子。
  風像個大人似的,把油綠微小的葉子一次又一次的往空中拋,越拋越高,看見了自己曾經靠它生存的大樹,也看見了最後它躺下的那塊泥土。
  然後,越拋越高....


  「好漂亮的畫啊!這是什麼玩意兒?你從哪兒弄來的?」大男孩好奇地問著。
  「這東西叫郵票,我爹爹給我的。你只要寫好了一封信,貼上這東西,再交給一個叫郵差的人,告訴他你的信要寄到哪裡,他就會幫你送到了!」小男孩得意說著。
  大男孩看了看,把郵票還給小男孩。
  「送給你!」小男孩說著。「這樣以後假如我們分開,你就可以用這個寫信跟我聯絡了。」
  「胡說!我們才不會分開!我們要永遠在一起!」大男孩堅定地說道。
  「胡說!我們才不會分開!我們要永遠在一起.......
  「胡說!我們才不會分開!我.......
  「胡說!我們才............
   .............


  【完】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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