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近幾位朋友打電話來,不約而同的抱怨我。

  抱怨我為何不再發表文章。

  我望著桌上堆成小堆等著我去翻閱的小說,想起電腦裡數篇尚待結尾的短篇故事。我只能訕訕笑著,而不發一語。其實真正的答案,早在心裡頭雪亮的招搖著。

  「巧用辭令的人其實背離真理越遠,期待自由的人越不自由,刻意強握在手裡的其實早已失去...... 」

  忘了從哪裡記下來的一段話,字裡行間的精神,接近我不太確定的古老哲學家名字。

  大量的閱讀,大量的高談闊論,造成靈魂內部創造文字的能力大量流失。

  於是,我成了一種空集合體,引進了高知識份子的見解,在還來不及反哺消化之前,便急忙忙地吐了出去,我還是我,我還是茫茫然的兀自啃食著自以為美味的文字,兀自以為懇切的體驗生活,感受周遭人群所散發出來的訊息。

結果事實是,並沒有。說穿了,我只是個倉庫,訊息從眼鼻耳存進來,然後又原封不動地從口出去,就連在寫這篇文章的同時,都深覺自己無聊得可笑,其滋味如同嚼蠟。

  我是該沈默的。縱使面對再多的不公平不對等不尋常對待,我是該一如以往的沈默,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沒瞧見,一種表面的粉飾太平,一種無前瞻之見的紙醉金迷,是啊!人生可真是苦短呢!何苦來哉為一些不得意的事情絞得心裡生疼。自詡為某些人生命中的導師,費盡心機的想幫他指出人生的方向,細想之下,自己畢竟也清明不到哪兒去。

還是閉嘴吧。將謝的花朵不會因為你的能言擅道而不凋謝,離枝的落葉也不會因為你的巧妙辭令而重回母幹。唯有閉上了嘴,才有讓心去感受與說話的機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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